龙江夜读杨梅滋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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闽南的五六月份,能饱享杨梅的滋味。像杨梅的节日似的,超市、菜场、水果店,都有了杨梅一席之地,连饭馆酒楼的饭后水果拼盘里也添了一色新鲜杨梅。路边摊上,杨梅更是主角,遮阳伞下,摊主、伙计忙得不亦乐乎,在容量各异、形状不同的果篮里分装好品级有别的杨梅,顾客各选所需,封上篮盖之前,还会在果子上放上几截绿叶葱葱的杨梅树枝或相思树枝。果子是果农一大早才从山间树上采摘下的,粒粒沾山岚,颗颗含树韵,过往之人若不买些尝尝甚至会愧疚自己眼睛和肠胃的冷漠。这光景,杨梅便成了礼品,一篮篮流转在亲朋好友间,一枚枚消耗在家家户户里。女人孩子们是天生的杨梅吃货,恨不得把杨梅当饭食;男同胞会多少有些矜持,起先只锁着眉头尝一枚,但接着往往一发不可收,然后一枚一枚又一枚地放入口中。在这些杨梅上市的日子里,人们每天吃杨梅,几乎都吃倒了牙齿,可是一见到杨梅,还是抵抗不住那酸酸甜甜的滋味,直吃得一个个眉开眼笑,胃口大开。杨梅对于我来说,还透着异乡的滋味。闽南人待外乡人有特别热烈的情意,所以我家常能收到礼品杨梅。对着一时吃不完的杨梅,我常产生一时发财的土财主的满足和欣喜之感。从童年到少年,在长江边的老家,我没见过杨梅;在后来工作的淮河边,我也只吃过杨梅蜜饯,没见过新鲜杨梅的模样。因此,新鲜杨梅对于我来说,总带有一种新鲜气儿。最早我是在鲁彦的散文《我爱故乡的杨梅》里认识杨梅的。鲁彦的家乡浙江盛产杨梅,鲁彦笔下的杨梅从外至内光色生动至美,从淡红,到深红,到黑红,似婴儿娇嫩的面颊,似处女害羞的雪腮,似朝霞映照着的露珠,“轻轻的啄开它,我们就看见了那新鲜红嫩的内部,同时我们已染上了一嘴的红水”。鲁彦描述的杨梅滋味更是馋人——“滋味吗?没有十分成熟是酸带甜,成熟了便单是甜。这甜味可决不使人讨厌,不但爱吃甜味的人尝了一下舍不得丢掉,就连不爱吃甜味的人也会完全给它吸引住,越吃越爱吃。它是甜的,然而又依然是酸的,而这酸味,我们须待吃饱了杨梅以后,再吃别的东西的时候,才能领会得到。那时我们才知道自己的牙齿酸了,软了,连豆腐也咬不下了,于是我们才恍然悟到刚才吃多了酸的杨梅。我们知道这个,然而我们仍然爱它,我们仍须吃一个大饱。它真是世上最迷人的东西。”鲁彦在西北异乡的病中思念家乡的杨梅,那记忆中的酸甜滋味便是他思乡的滋味呀。来到闽南的我已把异乡当家乡了。在我看来,闽南的杨梅无论品相还是口味都堪与浙江的媲美。于是在这杨梅季我便尽情地大饱口福,大快朵颐了。只不过,在享受美味杨梅的同时,不时会对杨梅产生愧疚之意,因为不经意间,我常常把杨梅错说成草莓。同事解释说,在北方吃草莓,到南方就吃杨梅了。是啊,草莓在杨梅之前已经牢牢地占据了我的记忆。在淮河边的那座城市里,从春到夏,都卖草莓。草莓被称为水果王后,形似鸡心,红似玛瑙,颜色夺目,样貌玲珑,养眼也可口。但草莓价格不菲,味道或甜或寡,都不宜多吃。在我的潜意识里,应该是把异乡的杨梅等同于家乡的草莓了。闽南也卖草莓,但有了杨梅,谁还有嘴吃草莓呢?杨梅与草莓相比,甜的更甜,酸的更酸,杨梅的滋味更足,它蕴含着闽南人的乡风乡情,它裹挟着平民百姓的淳朴天然,能给人以绵长回味,谁能不餐其秀色品其美味呢?我想,我很有福,享受了淮河边的美好滋味后,又能享受到大海边的美好滋味。杨梅不耐放,吃不了的新鲜杨梅可以制成杨梅酒,当地人说杨梅酒能健胃。同事也有把新鲜杨梅制成杨梅酱的,那是一种风味独特的果酱。更有闽南的杨梅干,品茶当茶点,四季适宜,家常而健康。杨梅,是异乡的丰富滋味,又含有家乡的隽永滋味,酸酸甜甜,如同生活滋味,值得品咂饱尝。作者简介.~..余春玲,厦门大学附属实验中学语文教师,中学高级教师。曾获省级骨干教师等称号,多次获记功和嘉奖。坚守讲台31年,担任过3届初中毕业班和12届高中毕业班教学工作。在《福建教育》《安徽教育》《教师月刊》等刊物上发表诗文、论文多篇。开有博客“桥乡浣女”。朗读者简介.~..蓝扬斌,中国农业发展银行漳浦县支行客户经理。闽南日报社网络中心、专副刊部出品音频制作:蓝扬斌图片来源:白志强、吴清海编辑:杨珺值班主任:吴荣光策划:吴荣光值班总编辑:赖雄伟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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